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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故事-祭蟻文

圖/57 木板讓你們蛀了,鐵架也鏽了,我擔心那天颱風一來,刮起層板,吹落鐵架,砸傷行人,或是毀損鄰居的財物。屆時,試問由此衍生的法律責任,以及財物賠償,是你們,抑或是,我?過兩天就是清明了,我留了一小嘉義房屋汽車貸款信貸房貸新竹信貸年息片「可口奶滋」餅乾在陽台,寫信給你們,限令你們搬家。限期搬家我用複數代名詞的「你們」,而不是你,因為你們本來就是團體生活,很少單獨行動,但是我卻常常見到落單的「你」,昂然舉起一片比起你的肉身還要巨大的餅乾屑,從從容容從我腳前的木質地板,穿堂而過,最後引來一長排,秩序井然的列隊行軍。窮凶惡極的你們!但是,出於寬容的天性,我一直不把你們這樣的舉動當成一種挑釁的行為,反而很高興有你們這麼一群小清道夫為我服務,就算你們不明就理嚙咬我的小腿腹,讓我的心口一驚,稍稍干擾我看電視或是吃食零嘴的興致,可我還是饒恕肇事的恐怖份子,畢竟人世的征伐殺戮和仇恨已經太多,沒有必要多添一樁。所以,我們相安無事,井水不犯河水,多久了,十年出頭了吧?我的室內陽台,或許也是你們的居處吧,搭了連天的鐵窗,鐵架上鋪上一層已經不用的三層櫃拆卸下來的木質板,上頭栽植花花草草。平日澆水,不免漫漶盆栽底下的水盆,浸潤下頭的木板,或許因此造就適合你們生活的溫濕度環境,吸引你們遷居於此,埋鍋造飯,繁殖綿延,一代過一代;因此誤導,讓你們相信這裡就是你們的故鄉,奶蜜之地,但是,你們錯了。這裡是我的產權,我擁有絕對的主權,限期你們搬家。蛀壞家具那一天下午,忽起一陣怪風,吹歪鐵架上的「黃金柱」盆,我想要擺正,卻使終無法「喬」回原來正直的位置,因此挪盆,這才發現盆底布滿一層白卵,那是你們殷勤滋養的後代,還有正在育嬰工作中的你們;說實話,數大一點都不美,那畫面實在有夠噁心。你們受到驚擾,霎時手忙腳亂,啣起你們的兄弟姊妹,分頭藏匿。我無意窺伺你們私密的住處,所以窩回臥室,繼縯聆聽我最愛的名盤,Bruno Water指揮哥倫比亞交響樂團演奏的貝多芬《田園交響曲》。曲罷,我回到陽台,發現你們都走了,現場清理得乾乾淨淨一點不剩,彷彿你們從未在那裡生活過,徒留一圈已經腐朽,支離破碎的木皮,薄薄覆蓋在已經見鏽的鐵架上,甚且還破開幾個孔洞,讓我可以洞穿樓下穿街過巷的行人。看來,那片曾經讓你們占以居留的區域我再也無法再使用,於是只好挪動其他的盆栽,擠出一個位置給黃金柱。一切安置妥當,我站遠一些,瞇起眼睛,那三根原來筆直的黃金柱不管怎麼看,都是傾斜。所以,木板讓你們蛀了,鐵架也鏽了,我擔心哪天颱風一來,刮起層板,吹落鐵架,砸傷行人,或是毀損鄰居的財物。屆時,試問由此衍生的法律責任,以及財物賠償,是你們,抑或是,我?所以,我決定防患於未然,將原來的木質板更換為塑膠板,避免澆水繼續侵蝕鐵架。動之以情從來,我總無法確認你們的居處,說實話,那也實在不關我的事,不過撿拾枯枝落葉時我倒是常見到你們,進出木質板的間隙與木纖之間,想來那裡總該有幾處是你們的家居場域,因此我不免揣想,更新層板時應該讓你們應變不及,流離失所,甚或傷亡。想到上蒼有好生之德,要之我也有過類似的經驗,再加上我仁慈的天性使然,不想你們慘遭滅門之禍,所以,事先通知你們搬家。你們應該感恩,知所進退,盡速另覓新處。去吧!也曾上網,查詢各項有機無稽,或殘忍或仁慈,驅趕抑或剷除你們的方法,最後我決定仿效前人,動之以情,繼之以理,最後逼不得已再來堅壁清野,希望我們不要決絕走到最後這一步。那位古人的故事你們聽說過吧?抑鬱遭貶的刺史來到潮州,發現鱷魚為患,於是發出一紙祭文,喝令鱷魚遷住南海,不要再荼毒禍害百性。據說那一夜,暴風雷震起於江上,水退六十里,從此潮州再無鱷魚。由你們的社會組織和行為來看,我相信,你們是比鱷魚更為進化的物種,所以既然鱷魚都能知曉現代人所謂的義理,你們不應懵懂若此。去吧!通知你們的女王,我出於善意的命令。又想,也或許你們正是南遷的鱷魚蛻變的吧?只是體型怎麼越變越小,我想我大概想太多了。潮州在哪裡,你們知道嗎?我也不知,算了,不重要。最後,總而言之,言而總之,我比前人寬容,也願意相信你們不是無賴,所以再次鄭重通知你們,端午之前,滾!莫再來,擾我清閑大業。

新聞來源http://www.chinatimes.com/newspapers/20140706000597-2601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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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ellenthe8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